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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宁夏两地文艺界热议《山海情》
发布时间:2021/1/20 22:08:39


《山海情》的山和海,分别代指宁夏与福建。它讲的是在国家扶贫政策引导和福建对口帮扶下,

宁夏西海固地区贫困群众移民搬迁,克服万难把“干沙滩”建成“金沙滩”的故事。



兰喜喜(宁夏银川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秘书长)

十年前,根据都梁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血色浪漫》一经播出,在祖国大江南北迅速掀起了追剧潮和讨论热,就连不相信眼泪的北上广观众看了之后,也大有为之落泪的。如果要在十年后给《血色浪漫》下个定义的话,毫无疑问,它是一部弥漫着浓郁浪漫主义气息的英雄史诗剧,残酷、激越、纯真、浪漫,又略带探险性。

十年后,《山海情》的播出,再次掀起了全民追剧的大热潮、大讨论。不得不说,这是一部从头到尾、自始至终荡漾着理想主义气息的现实剧作,真实、悲壮又略带几分感伤的情调。可以说,这是中国当代第一部全景式、多角度反应西海固农民集体搬迁、集体创业、集体脱贫致富的电视剧。

在我看来,这部电视剧最浓厚的美学底色就是真实。

如果要给它下个定义的话,毫无疑问,《山海情》是一部生动描绘西海固移民创业、奋斗的史诗剧,它以粗线条的艺术手法,为中国农民绘就了一幅动态的自画像。在这部电视剧中,每个人物都是鲜活、生动又栩栩如生的,每个人物几乎都有一个原型,这个原型或在西海固,或在闽宁镇,或在玉泉营,抑或在与之相邻兄弟相称的另一个移民吊庄——芦草洼(今兴泾镇和良田镇),总之,他们就活在这片昔日的干沙滩和今日的金沙滩上。

对于一个有着西海固童年生活经历,少年时代又赶上移民搬迁的我来说。《山海情》让我再一次想起了昔日那些不堪回首的生活往事。少年时代,我的命运几乎和德宝、水旺、尕娃们一样,为了摆脱贫穷和饥饿,怀揣着到外面大千世界挣大钱的梦想,也与一众伙伴拉钩为盟,结伴出逃,最后在大人们的围追堵截中,逃离失败。可回到原来山荒坡陡、缺水没路、贫瘠荒凉、饥饿难耐的故土,却心有不甘。整日无所事事,左右晃荡,爬山头,趟河沟,偷盗、打架,无恶不作。那时候,我们俨然成了大人眼中的坏孩子

直到1988年,西海固迎来大移民、大迁徙的时候,我们这些坏孩子被强大的外力驱散,跟随父母,提着包袱,带着拓荒、淘金的美好希望,来到了移民吊庄。没想到,来了一看,真的是两眼茫茫。干沙滩,一眼望不到边。日日盼着黄河水,日日不见来。那时候,人是落地了,可根始终无法生下来。当时气候恶劣、环境糟糕,不通路、不通电,吃饭没水,烧火没柴。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屋里白天要点灯,屋外抬脚不见踪。

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让人不寒而栗,那真是一段令人心酸的苦难日子啊。用大有的话说,人在这里,就是实实在在地吃沙子来了。

事实上,自从离开故土到了这里,出走和逃离似乎成了一个奢侈的词语。为了活命,每个人都把尊严放到了最低,即使这样还是无法承受生活之重,于是一些人就干起了扒火车,偷化肥、白糖、煤和自行车的行当。那时的平吉堡站(银川南站)、黄洋滩站、玉泉营站时不时发生扒车偷盗的事情。那时候,也有人因偷盗被抓,抓后被放,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亦如马得福说的,他们偷,也是真的没办法。

三十年后的今天,在党的扶贫政策的优待下,从西海固走出的移民们,多半人都过上了小康生活。如今,当我们坐在宽敞明亮、干净舒适的家里,在超大屏幕的数字电视上看到《山海情》里的这一幕,真得被感动了。也许,作为一个多受后现代主义文化影响的现代派观众,尽管这些人物可能从未在你的生活中出现,但对于西海固、闽宁镇、玉泉营、芦草洼抑或这个世界来说,他们却从未消失过。

 

彭新国(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泉州市委宣传部文艺科负责人,泉州市书法家协会党支部书记、秘书长)

2021年开年之初,电视连续剧《山海情》在北京卫视、东方卫视、浙江卫视、东南卫视、宁夏卫视黄金时段首播,并在爱奇艺、优酷、腾讯视频等视频网站同步上线,吸引了不少观众,掀起了一波收看的高潮,也引发了人们的热议。

从人类发展历史来看,消除贫困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2020年我国完成了脱贫攻坚任务,这是人类历史上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而贫困对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出生的绝大多数人来说,大家也都有着深刻的记忆。《山海情》虽是一部弘扬正能量的扶贫剧,但剧中没有像过去主旋律电视剧中的严肃、刻板的意象,而是选取十分接地气,具有平民化的叙事视角来展现宏大的时代命题,用小故事、小场景来讲述大时代。一是贴近生活,使人感同身受。观众是否认同是检验主旋律电视剧成功与否的重要标准,剧中把活生生的现实生活充分展现给观众,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有时代感和真实感,一下子就勾起大家的记忆,引发人们的联想,留下深刻的印象,从而产生强烈的共鸣和高度的认同。二是以小带大,达到小中见大。剧中通过细微的生活场景,直白朴实的人物语言,生动感人的扶贫故事,塑造多个立体的小人物,刻画了在移民搬迁过程中不屈不挠,勇于追求并创造美好新生活的宁夏山区普通老百姓,刻画了不辱使命、善于攻坚克难的福建扶贫干部、技术专家。让我们深刻感受到这场脱贫攻坚战的极端困难与不易,更让我们感受到20多年以来,那一批批福建援宁人的责任、担当和使命。通过《山海情》这部展示东西部协作对口扶贫,承载着弘扬社会正能量的新时期主旋律电视连续剧,让我们深切感受到艺术的无穷魅力,感受到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幸福,迸发出对于现实生活的热爱。

在当下特定的时代文化语境与全球化的快餐文化扩张的背景下,现实题材的主旋律电视剧创作要如何从广大受众的审美和心理需求出发,始终保持对当下社会生活和时代文化艺术的热忱关注和审慎思考,还原真情实感,呈现灵魂深度,达到艺术高度,引起观众的共鸣和认同,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时代艺术创作课题。《山海情》这部真实表现时代和社会面貌,展现人物丰富情感、高尚人格和积极追求,塑造具有鲜明艺术个性和独特艺术风格的农村现实题材主旋律电视剧,或许对于今后同类题材电视剧的创作会有一些有益的启示。

 

黄汉瑜(石狮市作协副主席,现供职于石狮市市场监督管理局)

这是一部闽宁两省波澜壮阔的扶贫颂歌!这是一首讴歌手足情深的悠扬乐曲!这是一声吹响战天斗地的劳动精神!

沙尘暴、干旱、光秃秃山头可以说是当年宁夏西海固的“三宝”,恶劣的自然环境,千百年来当地村民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贫困生活。  

《山海情》刻画了一组现实生活中的人物:叛逆少年得宝、水旺、尕娃、水花,对“一天三餐土豆泥”的贫穷生活,也产生反抗思想,向往到县城、省城打工挣钱,结队逃跑,得宝一伙去扒火车物资时,遇到警察追捕,留在了那趟行驶的火车上,他想去寻找多年前外出打工失踪的父亲。尕娃妈因为丢了孩子旧疾发作,得宝被马喊水、白校长轮番教训,心理压抑产生了扭曲、反叛情绪,得宝也不辞而别外出打工寻找失踪的尕娃。放心不下李老栓的水花也放弃逃婚回了家,认命嫁给了邻村的安永富,命运凄凉。剧情跌沓起伏,悬念不断。福建来的干部陈金山在火车上遇到了扒手,看到少年小偷小摸去扒火车物资,则反映了当时的社会治安负面现象。

影片主角马得福可以说是村里学历最高的人,他本有机会到县城发展成为国家干部,但是他坚守初心,立志改变家乡落后的面貌,回村担任村干部,全身心为村民谋幸福。上世纪90年代,移民们从宁夏贫瘠甲天下的西海固地区搬迁到玉泉营地区,玉泉营环境恶劣,常常是黄沙漫天,村里人用顺口溜概括天气——“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因飞沙走石的荒漠条件太艰苦,搬迁来的村民第二天就走了一半。马得福用尽各种办法动员大家去吊庄,并帮助村民们留下来。他操心着通电、灌溉用水等桩桩件件的问题,他足够努力,却不自信未来什么时候来。有的村民直接撒泼打滚,说着“不去不去就不去”。看到村民们的反应,马得福忍不住自我怀疑,“明明是劝人家去过好日子嘛,咋这么难呢?”移民搬迁到吊庄基地两年多,只有59户,没有达到60户的通电条件,马得福踏着自行车在供电所和县电业局之间奔波,软磨硬泡苦口婆心地请求,但是在电业局长的“坚持原则”之下,依然通不上电。一筹莫展之际,马得福巧遇水花用板车拖着残疾的丈夫和年幼的女儿,跨越戈壁走了七天七夜来到金滩村,移民终于达到60户,方才破解通电难题。剧中人物形象、心理刻画十分生动接地气,塑造出一帮西北人坦荡、率直的人性。

1996年是脱贫攻坚的关键年,当年党中央作出推进东西部对口协作的战略部署,确定了福建负责对口帮扶宁夏扶贫工作,并建立了合作样板闽宁村,陈金山、凌一农等一批优秀的福建干部、技术人员为闽宁镇洒下奋斗的汗水,因为口音问题,他们难以与当地人沟通,会普通话的马得福、白校长被叫来当起了“翻译”。一批批来自福建的扶贫挂职干部,与当地政府协同作战,对准施策,走出了一条扶贫扶智的成功之路。在福建的对口帮扶下,宁夏西海固的人民群众移民搬迁,不断克服各种困难,探索脱贫发展办法,将风沙走石的“干沙滩”建设成寸土寸金的“金沙滩”的故事。

挂职干部帮助得福找到了未来的方向,白麦苗、马得宝、李水花等村里的年轻人也通过劳务输入、发展庭院经济等收获了自信。在发展的过程中,传统与现代,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寻根与断根等问题不断突显,对于马喊水、白校长、李大有这些上一辈的人们而言,挑战和转变也在不断发生着。从西海固走出的人们没有忘记他们的初心,他们没有断根,而是把根扎在了这片更肥沃的地方,互相扶持着走上了康庄大道。福建专家来到村里教村民们种蘑菇,又想尽办法为蘑菇寻找销路,让大家挣到了第一桶金。扶贫政策四面开花,闽宁村旧貌换新颜升格为闽宁镇,张树成走马上任闽宁镇党委书记,继续三级扬水工程的同时,加强劳务输出、招商引资,越来越多的村民们主动报名搬迁,扶贫政策四面开花,这片土地焕发了新的生机。

剧中的扶贫过程,可谓是关关难过关关过,满是鸡飞狗跳的场景。涌泉村山荒坡陡,缺水没路,条件艰苦,不适合生存。搬,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玉泉营那时还是一个没有被开发的戈壁滩,没有水没有电,村民们还不得不抛弃原有的、赖以安身立命的住所,从一砖一瓦开始建房。村干部难,从福建来挂职的干部和教授更难。在村子里出行只能靠两部自行车,村干部骑着车带着挂职的扶贫干部,黑黢黢的村子、颤颤巍巍的车子,吓得扶贫干部说话气息都不稳。水花和安永富虽然命运多舛,但在移民政策扶持下也盖起了新房,过上温饱生活。这些细腻的生活细节,让扶贫故事不再只是模范榜上的颁奖词,而是切切实实的群众风貌展现,观众们也能更加理解扶贫工作中的点滴难处。《山海情》以扶贫过程中的冲突与困难为切入,生动再现了扶贫攻坚路上的一个剖面,激荡时代共振,堪称一部现实奏鸣曲。

从外表到状态,《山海情》中的每一位演员都与自己的角色完美融合。在其他电视剧里潇洒帅气的黄轩变成了灰头土脸的村干部马得福,黝黑的皮肤、因为风沙常常眯着的眼睛、杂乱未经修整的眉毛与头发……细致的妆发外貌设计,让黄轩饰演的村干部瞬间多了几分可信度。

随着剧情演变,出现一幕精妙的场景。一路走来看着村子翻天覆地的变化,老村长马喊水这样一个大老粗也是百感交集,闽宁村变为闽宁镇之前,马喊水用喇叭进行了最后一次广播,他眼睛里闪着泪花,声音也有些嘶哑。一望无际的荒芜的平原,沙地上的落日余晖,一张张饱经沧桑的脸,摄影师用镜头记录下了宁夏贫困县人民原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同样也记录下了绿油油的田地,整齐漂亮的新房子,以及人们摆脱贫困后满足的笑脸,这就是脱贫攻坚为中国的贫困人民带来的“新生”。

改革开放试验区石狮市对口帮扶的就是宁夏同心县。从1997年初,福建省委、省政府决定石狮市帮扶同心县,时任石狮市委常委黄水源挂职同心县委副书记,两地人民结下了不解之缘。同心穷,穷在水。黄水源在石狮市组织“千企万窖”活动,筹集资金100万元,帮助同心群众在田间地头打水窖2500多眼。旱塬地长出了玉米、洋芋等作物。连续几年粮食生产稳步增长,粮食总产量达到9869万斤,3.9万贫困群众越过温饱线。闽宁路、石狮镇、泉州小学……在同心县,有很多含有福建元素的地名,这些地名都是闽宁精准帮扶的见证。

《山海情》的故事是中国几十年来处理脱贫问题智慧的结晶,也是千千万万个贫困地区从吃不饱穿不暖到摆脱贫困的缩影。它通过影像的力量展示中国脱贫攻坚队伍的智慧,向全面脱贫攻坚的完美收官献礼,使每一位看到《山海情》的观众,都能体会到不同的意义。该剧寻求全方位、多线索展现闽宁镇的建设历程,展示闽宁两地东西协作对口扶贫结出的累累硕果,以精彩生动的艺术演绎了诠释“闽宁模式”这一中国扶贫攻坚伟大工程中的创举。

 来源:《福建作家》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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